因无宴帖,楼枫秀则仰无暇门的门生挡在门外。
彼时,老杜与甚先走出道宫,只见他正与几位门生僵持,强忍怒意道“我在问话,你们,他妈的全是哑巴?”
老杜匆匆走出宗门,与门生见礼,表达歉意。
楼枫秀死死盯着门生衣襟间暗纹,那是个未曾绽放的莲花。
老杜正要说话,甚先做了个噤声手势,张口无声道‘宗门禁止喧哗’
为免冲撞宗门,俩人一左一右架起楼枫秀,一人捂嘴,一人勾颈,将他远远带走。
“秀儿,我没跟你说,就是想你不会来,你怎么自己找来了?”
浴兰节庆典结束,为更好了解当地民俗民生,仰无暇门邀请当地士绅,乃至所有知名商户,入内展望未来共议商事。
楼枫秀其名赫然在列,老杜知他不敬圣莲道,更不会费心应付,遂无多话。
“带我进去。”楼枫秀道。
“东家,他们不过是请我们来例行交流当地民情,现在已经结束了。”甚先道。
“也没什么可去的,里边到处冷冰冰,规矩又多,看着气派,其实没什么看头。”老杜说完,觉得不对“不对啊,秀儿,你不是看不上圣莲道来着,你进去有什么事不成?”
“有。”
“你能有”
“我错了。”
“啊?”
“我告诉你襁褓婴儿的徽印,是错的。”他神情充满决绝的希望,颓废又勇猛“那是莲花苞,来自圣莲道最低阶门生的印记。”
楼枫秀对圣莲道没任何兴趣, 诸事甚少了解,即便入城阵仗浩大,仍然当避则避。
可老杜与甚先不同, 在得知圣莲道将建设分支, 驻扎此地, 二人便对宗教一切公之于众,抑或私密信息,了如指掌。
其中一件, 在阿月失踪前的两年间,圣莲道一反常态,不断在各地搜罗少年。
传闻称, 圣主之母骤亡,要在人间择选一位遗落的明珠, 送还九天,代圣主侍奉其母。
直到近年来,大别境内风调雨顺,无病无灾,这项献祭仪式便得已暂停。
老杜从来没有将阿月失踪, 与此产生联想,毕竟圣莲道献祭是项传统, 更是一项殊荣。
历年献祭对象, 一般是两对未满周岁的童男童女。献祭者务需心怀干净贞洁,婴儿不通世事, 不会产生畏死恐慌, 被选中的族氏,将会因此获得无尚光荣。
在民间,无数人挤破头想要获得这等荣誉。
圣莲道不需要, 也不必强掳献祭对象,为此犯下杀业。
可是楼枫秀不信,包括圣莲道口中荣誉,他一分真相也不相信。
圣莲道若代表正道,何至于当年楼梁镇数万百姓祈雨不得?
那是他们遮掩无能说辞,他不相信,真的会有人自愿献祭性命完成信奉。即便有,他也不相信,真的有人自愿献出亲生孩子性命!
他一直以为那样的花纹,更像襁褓,下意识认为,它是属于贩卖妇孺所用标识。
于是四余年来,楼枫秀寻找目标,一直在人贩子乞丐群体和南风馆群体里打转。
他恨自我之愚钝,恨的不知何处发泄怒火。
他想,一定又是圣莲道的把戏,一定是他们欺骗阿月,一定是他们掳走阿月。
阿月那么好,必然比他们什么明珠降世的圣主好上一百倍。
阿月太好了,他们一定是想要他代圣主献祭,侍奉他那个死绝的娘。
否则,哪怕是化成灰扬了尘,他也早该一粒一粒筛出来,拢成一团,给他拼出人形来。
老杜感到骇然,正是担心,楼枫秀为寻阿月几近着魔,一旦认定这件事与圣莲道有关,难保做出骇人行为。
“秀儿,你,你兴许是生癔症了!”
“带我进去。”
“这,这岂是随便出入之地,这还没证实,咱先找人调查清楚咱们再做打算行不?说不定就是个误会。”
“不用你插手,是不是误会,我亲自查清,亲手解决。”
“好,就算都是真的,那阿月也已经!不是,你现在做什么,都不过是为泄愤,一旦闯进道宫伤人,有没有想过你的下场?我们,我这些跟你相关所有人的下场?”
楼枫秀认为老杜说的有道理,不能为一时泄愤轻举妄动。
他要为阿月报仇,必须留着性命,干掉罪魁祸首。
念头至此,他转身就走,老杜追上前去“你又要干什么?”
“去趟京师,见见那所谓圣主,解决一下误会。”
甚先不解,开口问道“东家说什么?跟圣主有什么关系,什么误会?”
老杜头疼道“他发疯,他有病,自己看不上圣莲道,就开始发病认为圣主不是什么好人!”
“你口中圣莲道圣主,娶自己一母同胞长姐,你不觉得可悲可笑,却认为发疯的是我?”
甚先闻言,立觉不满,遂维护道